──公元6012年,若是以過去的曆法是如此計算的。

以現在的新曆法來看,現在正是這個世界運轉的第7世紀,這個被人們稱為『未來』的地方。自從過去被稱為『地球』的這個星球毀滅之後,人們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而開創了『未來』,如同電影般的科幻世界就此展開,人類邁開步伐繼續追求著所謂的和平、正義、絕對。

 

桌上的電子鬧鐘響起,白色色調的房間被冷藍色的光照亮,床上的人動了動身體,露出一頭金色的頭髮、雙眼緊閉的按掉鬧鐘,臉在枕頭上蹭了蹭之後才坐起身,有點沒精打采的伸了個懶腰。

「…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自顧自的嘟嚷後抓起眼鏡戴上,梳洗打理好後走在一樣是冷色調的走廊上,手不自覺的摸摸的胸前,確認沒有任何異狀。

不知道為什麼起床後胸口就一直有股異樣感。

「早安,今天有任務嗎?精神不是很好呢。」
走在長廊上,突然有一個比自己矮小的東方青年對自己打招呼,對方一眼就看出自己的眼神多少帶了一些倦意,臉上掛著令人摸不清的微笑。

「只是做了夢而已,等一下就要到『過去』了。」同樣笑著撥劉海,試著要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

「去『地球』嗎?令人懷念的地方。」

「我還是第一次去,那裡看起來怎麼樣?」

「那是個被人們捨棄的美麗之地,趁這次好好享受一番吧。」瞇了下雙眼,他笑著說完之後抱著手中的資料離去,自己則是把臉捧在手掌中用力揉著,接著用力往雙頰一拍,確定自己有些振作起來之後,睜開自己的雙眼。

「好!今天Hero也要努力打擊壞人!」
走過幾個走廊之後,他來到傳送室裡,巨大的傳送機就在眼前,一直以來他都還沒去過『過去』,這樣的第一次讓自己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接著就要出發執行任務了,瓊斯警探。」
一個身穿套裝的年輕女性從身後的門走進來,看起來一絲不苟的嚴厲與冷靜,身為自己的上司看起來跟自己的個性真是不合到一個極點,不過事實上兩人卻處的不錯。

至少他是這麼覺得的啦。

「這次是一個醫生?」看著手中配發的資料,他挑著眉有些不解。原來醫生也會幹些壞事啊?

「是。我們的任務是糾正邪惡、將世界導回正軌,千萬要謹記這一點,無論是多麼重大的事都不能動搖,尤其你是個特別的存在。」她冷冷的嗓音回答著自己,接著走到傳送機前設定傳送的時間年代,確認好機械的運作之後將艙門開啟。

「出發吧。」

「放心吧凱莉!這次的任務一定會完成的!就和之前一樣!」出發前他整了整自己身上最愛的棕色夾克,對著上司自信的說,心裡那股期待的感覺依舊盪漾在心中。

這一次…會是什麼樣的經歷呢?

 

望著自己正急速倒轉的手錶,當指針突然停下並開始以順時針的方向一秒一秒地開始走動,他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應該算是街道上的地方,路上的人們襯著夕陽的光暈來來回回地走著,有人駕著馬車、有穿著洋裝的婦人的街市,還有木造的船隻在港口停靠,這還真是他第一次看見名為太陽的東西。

還有天空、雲朵,甚至是街道的房屋都和自己有記憶以來那麼的不同,臉上帶著新奇的笑不停抬頭仰望,橘黃色的色調也十分奇特,在『未來』裡的天空永遠是一片漆黑,僅用模擬日光的燈源正亮他們所居住的城市、一片無瑕的純白和虛假,和這裡相比,這樣的世界更讓他覺得有人情味多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總有一種放鬆的感覺,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樣,待在未來的世界裡反而有一種令人緊繃的冰冷感。

時常會有的一種距離感也一併消失,光是空氣就感覺這裡能和人們親近多了。

好!這時候是該打起精神工作了!
「呃、請問…」看見站在一旁的孩子,他首先向前上去打了個招呼。

「嗯?找彼得有什麼事嗎?」那孩子睜著水藍色的雙眼盯著自己,柔順的金色直髮比起自己的髮色要再淺一些,不過看起來卻是個和自己很像的吵鬧小孩。

「你知道亞瑟柯克蘭這個人嗎?」看著資料小抄,上面的確是寫著這個名字沒錯,就連自己唸起來都有一種耳熟的感覺。

「你找臭亞瑟要做什麼?看病嗎?你穿的衣服好怪啊,真是一點品味都沒有。」那孩子對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東看西看的好像在看什麼稀奇的東西一樣,最後像是對他自己的衣服比較滿意的下了這個評論。

「我的衣服明明就很帥!」有些不滿地對這孩子說。反正想他年紀還小,這個性肯定以後就會改了,沒錯!不需要計較這麼多!

「真是奇怪的人,總之跟著彼得走就對了!」那孩子踩著擦得發亮的皮鞋和黑色長襪領著自己向前走,他跑在前面的身影突然一個彎拐進一邊的小巷子裡,自己也跟著追上去,但是第一次走在這樣的石板路上凹凸不平的感覺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跟著這孩子嬌小的身影在街道上四處穿梭,最後他來到一間看起來很普通的大門前,沒有任何裝飾,樣式非常古典的大門。

盯著這看起來有些厚重的大門,這還真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木製門,新奇到簡直見鬼了的程度,上方掛著黑色的鐵製招牌,的確是寫著柯克蘭醫生沒錯。

哇噻、古典到爆了…到底是回到多久以前的世界啊?是過去的十九世紀嗎?

「你在發什麼愣啊?不管你了喔?」那孩子瞧自己看得目瞪口呆,不管自己逕自推開那厚重木門的門把跑了進去,留下自己一個人站在外面。

隱約聽見裡面傳來一些吵雜的聲音,正當自己還在猶豫這扇門是不是要像那孩子一樣握著門把推開的時候,一個人就先是從裡頭推開了這扇門,用他清澈的嗓音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要看病?」

「啊、呃…」突然被這麼一問,自己有些慌了起來。

「不是嗎?總之…先進來喝杯茶吧。」他見自己沒什麼反應的於是就先請自己進去,室內和自己所居住的未來也有著極大的不同,溫暖的室內呈現和外面一樣的橘黃色調,甚至還有看起來對於自己而言可說是古老到掉牙的東西。

「先坐在這裡等一下,要喝點紅茶嗎?」他領著自己坐到看起來是會客用的沙發上,將兩個精緻的陶瓷杯子裡注入剛泡好的熱紅茶,貼心的詢問加入方糖的數量,如果這在未來只要對著機器說一聲就能夠馬上準備好。

「喂、彼得,快點回家去,否則我要打電話告訴你媽了!」他轉頭對著正在一旁的廚房裡翻找點心的孩子喊著,聽到那孩子傳回來傲慢的聲音後接著的是從後門逃走的聲響,那人則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拿著樣式老舊而且花俏的話筒撥了一通電話後才回到自己對面坐下。

這一切和自己所生活的時代那麼不同,就算是曾經透過知識學習,但是一下子就接觸那麼久遠以前的時代有種違何感,卻在這個同時,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麼,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他端起桌上的紅茶啜飲,動作非常優美,燦金色的髮絲和碧綠色的雙眼非常耀眼,那樣的氣息任人看了一眼絕對無法忘記。

「嗯…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讓世界充滿正義的Hero喔!」

「欸?那、你找我是要…?」

「你最近,沒有做什麼事情嗎?」自己露出嚴肅的表情,正經的問了。

亞瑟碧綠的雙眼回望著自己,像是突然對自己的疑問感到不解、疑惑,僵持了幾秒鐘之後,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噗哈…抱歉、不過我最近就只是幫感冒的兒童看病而已,明天一早還要去看看他的狀況怎麼樣了。」他笑著回答自己這個問題,而自己則是默默地看著他。

「……真的嗎?」

「嘛…應該是只有這樣了,應該沒漏掉什麼病人才對。」他摸著下巴在腦中思索,好像真的想不起來些什麼,但看到自己這樣嚴肅的臉又不好說些什麼。

「不然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你之後還想來這裡也行,也許我會想起什麼。」最後,他也只好帶著一絲歉意這麼說。

「阿爾弗雷德•F•瓊斯。

「…我會記下來的,那麼下次再見。」沉默了一陣子,他微笑著回答,並且帶自己到門邊送自己離去,直到向前走了一段距離,那厚重木門邊的人才停下揮動的手把門輕聲地闔上。

關上門後將身體靠著木門,手還按在門板上,雙眼低垂地看著地面,就只是隨著沉默的時間離去,聽著巨大的立鐘擺動鐘擺的聲音進耳裡,那是生命一分一秒流逝的聲響。

「……沒錯,什麼…都沒有發生。」

 

 

「為什麼他在聽到我名字的那個時候…」表情變得那麼悲傷?
離開後的阿爾弗雷德一個人邊回想邊無趣的在街上亂晃,正在思考著是不是該和『未來』回報一下狀況的時候,旁邊突然有個孩子的聲音非常耳熟,當他轉身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剛才那個自稱彼得的小男孩。

「吶、我問你。」

「怎麼又是你啊?看完病了嗎?」那孩子看見自己後有些驚訝的表示,接著歪著頭好奇的問了。

「算是吧。他是這鎮上的醫生對吧?你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因為媽媽有時候會把我丟給他照顧,醫生的名聲在鎮上可是很好的!據說市場那邊很多大嬸都他的粉絲,你可以去問問。」那孩子邊說著還把手指向市集的方向,阿爾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是離剛才那間診所要來的有點距離。

「哦,那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囉唆的粗眉大叔。」

「啊哈哈…是這樣啊。」
聽到這個回答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剛才看起來對方是個很有氣質跟教養的人,那雙綠色的眼眸還相當透徹,可以說得上是吸引人的,不過聽這風評不錯的確是跟資料上一樣。

跟資料上一樣──是個時間的罪人。

和這孩子問完話之後打算離開的阿爾卻被拉住,那孩子扯著自己的袖子,當自己蹲下身來與他平視之後他主動靠上來,在耳邊小聲的說了一些話,「如果誰敢……」

「就是這樣!你要給我記清楚了!」說完話之後那孩子的嗓音突然變得很大,刺耳的讓他摀著耳朵站起身來。

「那彼得要去其他地方逛逛了,再見!」

「啊、等等!小孩子這時候就該回家了吧?剛才醫生不是也說了嗎?」抓著他的後衣領,阿爾還真不懂這種晚餐時間他是還能到哪裡去玩,乖孩子這時候就要回家幫忙媽媽準備碗飯才對!

最後就算那孩子百般不願意,阿爾還是拖著他把住址問出來然後護送他回去,這時候還得搬出威脅說如果他不肯乖乖回家他就跟醫生告狀去了。

終於和小孩子吵鬧完一番之後,阿爾弗雷德坐在某棟破舊老公寓的上方,突然想起剛才那孩子再自己耳畔邊說出的話,還真是令人不禁莞爾一笑。

『…如果誰敢讓亞瑟哭的話,我就讓他好看!』
看來這個孩子也沒有非常討厭他嘛。

不過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他居然會對這句話感到一種熟悉感,或許是多心了也說不定。

他的手輕輕一揮,隨著自己的意念出現的是好幾個藍色發著光的小屏幕,半透明的視窗在自己眼前顯示許多文字以及照片,指尖輕輕碰觸就能藉由連結開啟更多視窗,資料一一呈現在他面前,眼鏡的鏡面反射那些屏幕發出的光而呈現藍色。

『聽得見嗎?阿爾弗雷德。』突然旁邊彈出一個小畫面,清楚顯示著剛才才在走廊上遇到那個哪招呼的人。

「聽得見唷,菊。」手指依舊忙碌的登記資訊以及瀏覽資料,空出另一手按著塞在耳中的耳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空的關係,收訊有些受到阻礙而產生雜訊。

『狀況進行得還順利嗎?』

「嘛~普普通通吧。」突然有點想喝可樂或是汽水什麼的,無奈手邊除了這些基本的聯絡配備以外只剩下自己的配槍,「這次的目標似乎做了什麼足以改變世界運作的事情,但是看起來就只是個普通的人而已啊。」

『即使如此,我們的使命是將脫軌的世界秩序導正,所以這件事情也是必定要執行的,不管發生了多重大的事情都無法改變,這些資料是不會出錯的,相信吧。』

不管是什麼人做了什麼事,世界的秩序應該要維持正常的循環運作,如同封閉的圓環一樣,如果圓環從此被中斷、改變或顛覆,那他們所做的就是負責將其引回正確的軌道上,讓世界繼續維持在一個穩定運作的環狀線。

「…我知道。」

 

 

『…我知道。』
『──即便這是錯誤,但是我約定好了。』

 

…這是誰的聲音…?

 

隔日,阿爾在街上繼續打聽對方的消息,雖然手邊的確有了詳盡的資料,但是他還是想藉由人們的口中來聽聽這個人在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位,到底是不是一切都和資料一樣。

「嗯…是個非常有禮貌的人,我上次生病就是他醫好的。」

「醫生很帥吧?上次我女兒生病的時候他還會定時來探望。」

「因為跟亞瑟算是舊識,我偶爾會把兒子給他照顧。」哦?看來這就是昨天那個小孩子的母親了?

「不過…他看起來已經沒有像以前那麼有精神了。」那個年輕的婦人偏頭思考了一下,這看來或許是一個關鍵。

「沒有精神?」

「我記得以前他的父母領養過一對雙胞胎的其中一人,於是亞瑟就多了一個弟弟,他們一直以來感情都很好,但是自從他意外過逝之後,亞瑟看起來就沒那麼有精神了。」

「…大約是七年前吧。」

有了!跟資料一模一樣。

七年前自己的親人過世之後,便開始研究祕術,企圖將死者復生,改變世界的運作。
──就在今晚。

「問這些事情是…咦?人呢?」婦人從思考中回過神,原本眼前穿著奇怪的青年早就不見蹤影,正當覺得奇怪的時候突然有人扯著自己的手臂。

「媽媽,妳一個人站在這裡做什麼?」

「剛才有人來問事情,還有我不是說過別亂跑嗎?彼得。」婦人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知道是去市場的哪邊逛完之後跑回來,於是臉上有些怒意的牽起他的手。

「今天晚上媽媽要去幫忙鎮上的事務會議,醫生說會替我暫時照顧你,知道嗎?」低頭向自己旁邊嬌小的兒子說著,只見對方臉上露路出失望至極的不滿表情,但是這已經決定好了,由不得他。

「欸───」

「要乖乖聽話。」

「但是醫生煮的晚飯很難吃!」彼得雖然知道亞瑟人不差只是囉唆了點,可是論及廚藝的話那就讓自己退避三舍了。

「不能說這麼任性的話。」
婦人牽著孩子繼續往市集裡走,心裡突然想起剛才那個青年,感覺有在哪裡看過似的,那樣的臉蛋、輪廓、雙眼,好像有什麼模糊的記憶在腦海裡,一時之間無法清楚地想起來,可是他很確定那張面容他的確見過。

到底,是誰──?

「啊、抱歉。」思考思考著,不小心撞上了站在前面的男子,婦人趕緊回過神來道了個歉。

「不要緊的,妳沒事吧?」對方轉過身來,輕柔到幾乎難以聽見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來。

「沒事……咦?」看到對方的臉,她一瞬間愣了幾秒,想說肯定是看錯了於是把腦中的想法拋開。

──跟剛才那個人,有些相仿的臉。

 

夜幕緩慢地降下,阿爾坐在屋簷上看著日落,今天之後應該很難再有機會看到、最後一次地球的夕陽,他握著特別替自己打造的配槍,從自己的指尖竄出一道藍色的電流,這股電流順著手指包覆在槍枝上,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最與眾不同的。

與生俱來體內就存在著的一股電磁,正確來說從有記憶以來一直都是如此。他最初的記憶就是躺在一個冰冷的檯面上,周圍都是白色的燈光、金屬牆面,身上也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導管,接著是自己的上司從一扇門走進來,用清晰的咬字說著:「歡迎加入『圓環』。」

沒有過去、沒有記憶,他就如同跳過了人類生長必須經過的歷程一樣,直接地立足在這世界上,遵循這個以正義為名的組織的所有規則,一切都以世界的運轉為中心,圓環代表了力量的運作與循環。

但是卻也因為自己這樣的特殊,就連思考模式好像也和整個『圓環』格格不入,一開始老是失手失敗,使得自己到了現在還是常常被提醒這些一定要遵守的規則。

臉上帶著一絲平靜,看著遠方的鐘塔,夜晚的鐘聲即將響起,齒輪運轉時引導另一個齒輪的運作,複雜的互相牽引始得指針緩緩向前轉動,直到指針互相重疊的剎那,巨大的鐘塔傳出震耳欲聾的鐘聲,震得原本停在塔上的鴿子紛紛向天際飛去。

──開始了,夜晚的鐘聲,黑暗即將復甦的起始訊號。

 

「彼得,我不是說乖乖待在客廳嗎?書房的病歷不能亂翻!」

「客廳已經看膩了啦!彼得可沒有亂動病歷唷!」
坐在大書桌前的彼得隨意拿起桌上的紙張翻閱,上面寫的字確實每個都是英文字母,不過組在一起就是一連串讓人費解的字句了,上面還畫有著複雜的圖案,當然也盡是些看不懂的東西。

「好了,玩夠了吧?」

突然被亞瑟抓著臂膀拎下工作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打算離開時,瞥見被蓋在小櫃子上的相框,趁亞瑟還再收拾桌面的時候偷偷拿起來看一眼,該不會是已經分手的情人吧?

「下次別再跑進…彼得,你在看什麼?」

「亞瑟,這個被塗黑的人是誰啊?」用手指著相框上臉部被塗黑的人,雖然不是塗的很完全但是無法辨別到底是誰,相片中站在一旁的亞瑟則是比現在看起來要年輕許多,臉上還掛著一點不自然的笑容。

那應該算是……害羞嗎?

「這跟你沒關係。」手中的相框被拿走,彼得就看著那張照片連著相框被丟入垃圾桶裡面。

「啊、但是那個看起來很重要耶!」不然怎麼會過了這麼久都不肯丟?

「已經消失的東西是不會回來的,就跟那張照片一樣。如果你現在還不想睡覺,你可以先吃一些我親手做的點心再去睡。」亞瑟帶著彼得離開書房後重重地將門關上,然後雙手環在胸前低頭對著到了睡覺時間還不肯去睡覺的孩子說道。

「我會一覺不醒的!亞瑟笨蛋!」
和平常一樣大聲的抗議完之後一個人跑到二樓的房間去,亞瑟在聽見樓上傳來關上門的聲音之後才到廚房去把東西收拾好,在客廳駐足片刻,最後他走到通往地下室的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捨棄圓環便能目睹…理想的解答。」

 

 

「…唔嗯…」彼得在床上翻了個身子,裹著棉被的身軀總覺得有股寒暖交雜的感覺,擾得他無法安心入睡,直到他再也無法忍受自把自己困在這窮極無聊的床上,他打算到樓下去喝點水潤潤喉。

離開了客房的床,他還小心翼翼地別讓自己的腳步聲太大聲以免被發現,但是他發現屋內的燈還是全亮的卻一個人也沒有,就算在樓梯的扶手處探頭東張西望也沒半個人影出現,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的氣息,這時候他轉頭發現了沒有好好闔上的門,是那扇亞瑟從未開過、通往地下室的門。

「亞瑟…?」站在門口試圖性的喊了幾聲卻沒有回應,通往地下的樓梯雖然漆黑,但隱約能看見轉角處傳來微弱的光亮,就算心裡有些不安,他還是打算上前一探究竟。

「…………。」

彼得每一腳都謹慎地踩著樓梯,手掌扶著摸起來有一點斑剝的牆面,好像傳來了什麼人細碎的說話聲,終於走下最後一階,他在地下室轉角處的門邊偷看,看見裡面只有站著亞瑟一個人,周圍點了些蠟燭,剛才看見那些微弱的光源就是這些蠟燭的火光。

接下來他所看見的,幾乎令人無法置信。

地面突然發出一陣刺眼的金光,亞瑟半跪在地上,戴著白手套的雙手向地面伸出,接著緩緩地從光芒中拉起一具骷髏,動作和以往一樣的輕柔優雅,像是害怕會將之毀壞,呵護般地摟著那副屍骸。

擲起骷髏的右手十指交扣,另一手扶著只剩肋骨和脊椎的腰部,當骷髏漸漸從地面上浮現出全身時,亞瑟原本扶著腰肢的手放在頭蓋骨上,骷髏也同時環抱住他的頸項,如同擁抱愛人般親膩的親吻,周圍冒著一點一點的光點,他身後擺著的巨大立鐘的指針開始急速的向後到轉,像是壞掉似的瘋狂,嚇得他不小心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

「…過來吧。」
亞瑟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彼得躲在門後看著的身子震了一下,就在自己的雙眼和亞瑟原本沉溺在自我的綠眸對上,那樣的眼神不禁讓自己打了個冷顫。

就像是──統治夜晚的魔物之王一樣,充滿瘋狂、邪魅、慾望。

「亞瑟?你…」
你到底做了什麼?

「來吧,讓我們開始鑑定未來的真偽。」亞瑟向站在門後的彼得伸出手,感覺像是要邀請他加入這個只有一個活人的舞會。

被震懾住的孩子還沒有回過神來,原本僵住的身體開始非本能地移動,推開門扉、邁開步伐,他用極慢的速度走向亞瑟所在的位置,心裡有股莫名的騷動在警惕著無法控制的身體。

鑑定未來的真偽是什麼意思?什麼是虛假的,什麼是真實的?眼前的一切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

他所駐足的世界,是否生來就附著謊言?

如果只要握緊那隻手,可以知道一切了吧?

「不要被騙了!那用謊言來永恆的鍊金術!」

隨著這聲大喊,地下室的牆面浮現一圈藍色的光,一道藍色帶著電流的光束從圓環中直直射往亞瑟和骷髏的所在,但是卻被一個無形的屏障擋住,四散的電流覆蓋住整個半圓形的屏障後消失在空中。

「沒有用的,在這個圓陣內的物質都不受外力影響,你無法干擾我。」

「但是我可以從外面奪走你需要的。」從圓環中出現的阿爾弗雷德對亞瑟舉起自己的配槍,一邊緩慢地向彼得的方向移動,並且擋在他的前方不讓他繼續向前,「復活一個人,還需要更多代價對吧?被惡魔收買的魔術師。」

「不管你怎麼做,都不會得要你想要的結果。」

「很不巧,這句話Hero我才想說呢。」居然想復活死人,這無疑是違反了世界的準則。

「看來你還沒搞清楚,你的存在…唔呃…!」亞瑟正想說些什麼,但是卻突然抓緊左胸前的衣服布料,一臉痛苦的跪在地上,似乎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當亞瑟痛苦得彎下身時,阿爾感受到周圍屏障力量的削弱,於是抓緊這個瞬間將指尖的電磁力灌入構造特殊的配槍內,槍枝蘊滿了他的電力後發射出強力的光束,亞瑟在這時吃力的睜開雙眼,摟緊身邊的骷髏隨著地面上發著金光的圓陣急速消失在整個室內,頓時間行成的金色光束凝聚成圓球狀後迸裂開成了一點點的金光飄散。

「嘖!被逃走了!」阿爾不悅的咋舌,接著打算從彼得身後的樓梯到地面上追上去。

「啊、等等!」還有些愣在原地的彼得原本想抓住阿爾問個清楚,可是當他轉身打算追問的時候阿爾已經衝上樓梯跑得不見蹤影,留下他一個人還待在地下室裡。

他回頭看了亞瑟剛才所佔的位置,尚未熄掉的蠟燭依舊冒著燭光,地面上那些用粉筆留下的痕跡還能看見,寫著自己看不懂的文字、畫著他所不知道的符號,這些跟他剛才在書房裡看到的那些很像。

他剛才還說到復活死人,是亞瑟嗎?亞瑟打算要復活誰?

正當彼得還站在原地思考的時候,後方又傳來一些聲音。

 

「可惡…跑到哪裡去了?」衝到街道上的阿爾弗雷得根本還沒來得及捕捉亞瑟逃跑的路線,他皺著眉頭在街上四處看看,正當他要往鐘塔跑過去的時候正有人拉住他的手腕。

「…阿爾弗雷德?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幹麻啊?你沒……你是誰?」阿爾有些怒意與煩躁的甩開那隻手,但是轉頭一看卻發現了一個和自己十分相像的男子看著自己,雖然他蓄著比自己長些的微捲金髮、聲音也比自己要來的輕柔,但是很明顯的,那張臉和自己幾乎要一樣。

「況且…死了是什麼意思?」先不管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他才那句疑問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難道我認錯了嗎…?」對方也開始思考這個問題,臉上充滿疑惑。

「你一定是認錯了,搞不好只是長的很像又同名的人而已。」阿爾乾笑著回答,但是他的內心這一瞬間卻浮現了不安的焦躁感,明明只是因為他認錯人罷了,為什麼要如此的害怕?就連剛才在地下室的時候,他確實也有一種心悸到無法呼吸的感覺。

「也是呢。不好意思,你們實在長的太像了,但是我真正的兄弟在七年前就過世了。」他帶著歉意的笑了一下,但是這句話卻又使阿爾心中更加恐慌。

在恐慌什麼?為什麼要恐慌?

「七年前…你是…?」
阿爾弗雷德正想提出問題的時候,注意到遠方的郊區突然發出眼熟的金色光芒,什麼也沒說的直接推開眼前的男子往那個方向跑過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被推開的男子站在原地看著對方跑開的身影,那樣的背影就像是想要狼狽的逃跑一樣。

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的鐘聲響起,他抬頭望著鐘塔的時間,上面的指針開始混亂地向前向後快速轉動,像是有什麼力量在進行干擾一樣,鐘聲也開始不斷響起,彷彿要為誰哭泣似的哀悼之聲,還帶了點他所無法理解的瘋狂。

 

「…呼…呃!」亞瑟抱著骷髏一臉痛苦的跪坐在通往山區的草叢邊,他知道他所準備的不夠,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代價,但是卻被突然中斷,導致現在造成的反噬正要侵蝕自己的身體,很多吸一口空氣就感覺到身體的痛,心臟無法負荷的讓他難以呼吸。

讓死人復活確實是一項禁忌,但是他為了約定不惜犧牲自己,他寧願將自己的死與約定一同畫上永恆的休止符、寧願目睹被燒毀的虛幻、寧願無視操縱時空與生命的眾神所訂下的規則,寧願無視將世界的運轉重新編寫的可能性,他也絕不停手。

曾經約好的誓約,無論如何都要實現。

「終於找到你了!」
正當自己還跪在地上痛苦的喘息時,鞋子踩在草地和枝葉上的聲音傳至自己的耳邊,他皺著眉心抬眼瞪著那個現在正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下意識的咬著下唇,就算嘴唇傳來的腥羶沾染了舌尖也沒有鬆開。

──為什麼,明明僅是相同的存在?

「已經逃夠了吧?我要以時空警察的名義銷毀這個東西的存在!」他舉著槍對自己說,接著把槍口移到護在身後的骷髏,他心想此刻的他一定是一副可笑的淒涼模樣吧?

「哈哈…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按著自己的胸口,勉強讓臉上的表情擠出嘲諷的笑,綠色的眼眸對上對方那清澈的藍色時,對方的臉上猙獰了一下。

「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阿爾弗雷德腦袋一片混亂,他不懂亞瑟那種面對自己時過於悲哀的眼神到底是出自什麼原因,那因痛苦而顫動的睫毛低垂,總覺得這副光景令自己胸口一緊,壓抑得讓他難以喘息。

胡亂遊走的指針繼續在鐘面上急速地轉,一陣陣的鐘聲就像要將阿爾弗雷德的腦袋敲散似的,大力的撞進他的耳膜,額角沁出的冷汗沿著臉頰滑下,身體也開始微微的顫起抖。

──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好似要從此消失般的疼痛在腦袋和心臟蔓開,他的手遲遲無法扣下板機,不過是幾秒的鐘聲卻如同折磨他好幾世紀的感覺。

「嗚…!嘎啊…」亞瑟看起來又更加痛苦的往地上倒去,四肢看起來像抽筋的緊縮著不斷發抖,隱約可以聽見他嘴裡扯著痛苦的嗓音說了些什麼模糊的字句。

「阿爾…弗雷德…」

「咦?」
剛剛一瞬間,腦中好像閃過什麼。

『阿爾…弗雷德…』

 

一模一樣的嗓音。

一模一樣的哀傷。

 

在地下室裡,一襲黑色西裝的身影站在彼得面前,沉靜的黑眸如同濃濃的黑墨,讓人看不清底下藏著什麼。

「你是…?」才從震撼回過神的孩子還感到錯愕,有些驚慌的雙眼看著對方,而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淡的看著自己。

彼得正打算開口詢問他,這時候瞥見他眼底一閃即逝的鮮紅,和那黑色的眼眸不同,是一股極為強烈的色彩,頓時間感覺到頭暈目眩,身體的機制將自己強制帶入了睡眠,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這麼向前倒去,最後只能感覺到對方輕輕地接住自己,接著一切都只剩下沉靜的黑。

「忘了吧…」輕聲在孩子的耳邊低喃,接著他把彼得抱起離開地下室,將他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還不忘將毛毯蓋在他的身上。

這時剛好出現的門鈴聲傳進耳裡,雖然只是一聲聽起來輕柔到幾乎要消失的鈴聲,卻明顯夾了不安與擔心的情緒,於是他上前應門,門外的人在見到自己時候愣了一愣。

「請問亞瑟醫生在嗎?我是來問他關於阿……」話還未說完,和剛才的孩子同樣失去意識的倒下,他接住這個比自己還高的身子,將他帶到孩子的旁邊,低頭確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手錶,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弧度。

「忘了吧…一切將只會是一場夢境。」

 

 

「剛剛…你…」阿爾一隻手還是舉著槍枝,另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像是要強制進入一樣的侵入腦袋,具體而言就像是殘破不堪的相機底片,一段段破碎模糊的回憶。

──有誰正在呼喚。

注意到草地上傳來沙沙的聲響,亞瑟原本倒在地上的身影匍伏著向前爬,直到身體能夠環抱住那具骷髏為止,那具骷髏空洞的眼窩卻只是直直地看著天空。
──為什麼,明明已經這麼的痛苦了,卻還是如此執著?

「辛苦了,阿爾弗雷德。」
從身後傳來一陣冷靜的嗓音,原本想靠近亞瑟的他立即轉過頭去,發現在未來出發前和自己打招呼的青年,同樣帶著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感覺。

「菊?」嘴裡喊著他的名字,對方只是微微一笑。

「在猶豫什麼呢?那具骷髏不是能在這裡的東西。」

「啊…但是、剛剛有股很奇怪的感覺──」阿爾還扶著自己的額頭解釋的時候,青年慢條斯里的從腰間拿出槍枝,臉上不帶任何一絲感情的看著亞瑟,眼看正要扣下板機,倒在地上的人卻突然睜開眼睛爬了起來。

「…住手!」

亞瑟大聲喊著的同時,阿爾伸出的手還來不及將槍支撥開,飛快旋轉的子彈打中骷髏的頭部,劇烈的槍響再度重擊阿爾的腦袋,

骷髏像是脆弱的玻璃般開始不斷出現裂痕,接著如同化成灰似的逐漸消失。

在這個同時,阿爾弗雷德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當他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自己已經倒臥在草地上,距離自己一段距離的前方是亞瑟的臉,嘴角溢出的鮮血緩緩流下,雙眼不再像是初次見到他時那麼清澈明亮。

「…為什麼…」他想問,卻不知道到該問什麼、也不知道該問誰,只能有氣無力的眨著眼睛,水藍的眼珠看著站在自己和亞瑟前方的青年。

「七年前,亞瑟柯克蘭將自己死去的愛人以骷髏之姿復活,但是由於法術的反噬犧牲了兩個人彼得以及馬修威廉士,雖然將死人復生但卻無法喚醒自己的愛人,直到他臨終前把沉睡的肉體送往未來。」

「在未來的人們察覺這件事情後用科技成功地將他喚醒,並且賦予他原本的名字-阿爾弗雷德F瓊斯。」

聽見他口中不疾不徐地說出這句話,阿爾弗雷德瞪大雙眼,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然而這說不上是殘酷的事實繼續被訴說著,就像這不是發生在自己眼前的親身經歷,只是藉由某個人的轉述而已,平淡的被帶過。

「你自身受到魔力影響產生的特異能力也一直都是未來人們的研究對象,但是復活死人是一項禁忌,不過僅僅是被仿造出來的,為了讓世界回歸正軌也必須將復活的人回歸塵土,未來的人們做出選擇後…你,阿爾弗雷德才會在這裡,以法術的不足再度死亡。」
用手指著和自己一樣逐漸消失的骷髏,他低著頭對自己說,自己卻只能直直地看著他,什麼也做不到,就只是這樣任由虛弱的身體消失在空氣之中。

「術者因為法術的反噬所致他的存在也會消失,你們就好好的在這裡安眠吧。人死而復生永遠只會是一場夢,而夢…終有一天要醒、這個不斷重複的環終有一天要有出口。」最後這句話帶了一股憂愁似的,低垂的眼簾看著兩人,他以手掌輕輕地將亞瑟的雙眼闔上,然後轉身離去。

「很高興能認識你,希望在未來還可以相見,永別了。」他背對著自己開啟了藍色圓環狀的通道,在離去前留下了這麼句話,那樣的背影似乎有點…哀傷。

不管會如何改變未來、不管自己的存在是否會改變,終究只能選擇遵循世界。

在菊離去之後,阿爾倒在地上看著亞瑟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經過他這麼一說,確實有許多記憶都回到自己的腦海裡,那些久遠的過去。

『真是的~亞瑟你的表情就不能擺好看一點嗎?』

『那還不是因為你在攝影師按下快門的時候亂動!』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比較好嘛──』

『……笨蛋。』

有些模糊的笑聲迴盪在自己的耳邊,依稀能想起當時亞瑟掛在嘴角的笑容,有些羞澀的靦腆,那是他一直以來最喜歡看的,和他明亮的翠綠色眸子很搭,不管看多久都不會看膩。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會到現在這一刻才想起呢?

眼淚不自覺地潰堤,充滿懊悔的淚珠慢慢滑下,他用自己僅存的力量挪動已經透明到快看不見的手,將手掌覆上亞瑟同樣也幾乎消失的手並且緊握,這一雙曾經放開過的手,現在他要保握剩下最後一點的機會。

他張開嘴說了一些話,巨大的風聲蓋過了他的聲音,只能看見嘴唇不斷動著,接著他抿起嘴,對著早已沒有生命的人露出如同花朵綻放似燦爛的笑容。

 

──最後,清晨的曙光照亮了大地,草被風徐徐地吹著發出沙沙的聲響,無人的草地上只有兩朵白色的小花接受陽光的沐浴。

 

 

 

「嗶嗶嗶嗶───」

傳進耳裡電子鬧鐘的聲響將他從深層的睡眠喚醒,在被褥中掙扎了幾下後疲倦地伸手按掉鐘響,抹了抹自己的臉之後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以及剛才有如真實般的夢境,伸伸懶腰後嘴裡嘟嚷著些什麼走進浴室。


「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不過今天的任務會通往『過去』……

不知道這一次會是個什麼樣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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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趟死亡之旅唷,親愛的阿爾弗雷德君。
好久沒寫米英了,沒能寫到吐槽跟兩人笨蛋情侶式的吵架感覺有點可惜吶。大致上的靈感是來自A.T.∞.H的MMD和P網上的圖,然後在我腦中不知不覺就變得有點像電影了,那些高科技電影的畫面出現在我腦海中啊…這次小西的戲份出乎我意料的多,馬修也令人錯愕的豋場了,一切都那麼的難以預料啊!

那麼就祝賀阿爾的獨立日快樂吧wwww啊、當然還有幾天前的壽星-馬修跟香君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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