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talia＊まるかいて世界

「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情，很抱歉，下次再說吧。」路德維西幾乎是直覺反應的打斷菲利西亞諾的話，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他知道自己楞了幾秒，也看見菲利西亞諾的那一瞬間用不安的臉愣了愣，隨即對自己露出笑臉。

「嗯，那就下次再說吧。」

用快速的腳步走在走廊上，今天第二件擾亂自己腦袋所有思緒的事情，路德維西還真想讓自己就這麼昏睡直到所有事情都解決了再醒來。

他並非討厭菲利西亞諾，甚至不可否認的在所有事情爆發之前他曾經被他給深深吸引，但是現在這個樣子，雖然菲利西亞諾對自己還是依舊那樣天真，但是一定的猶豫還是存在。

好像有股警告的聲音不斷傳進耳裡，告誡自己原本應該保有的冷漠、沉靜，而非現在一時之間被沖昏頭而衍生出的不該有的感情，幾乎要將自己脖子給勒緊似的窒息感無法退去。

是啊，身為殺手不該要有的感情，連亞瑟都這麼告誡著。但是一當菲利西亞諾的臉浮現時，他的心卻又馬上動搖。

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情況之下，他躲進梅花部門，但絕對不是往King的辦公室走去。

「梅花Queen在嗎？」

「你說…你在小菲利的日記本上看到的？」伊莉莎白眼睛閃爍著不明的光亮，對於戀愛的事情可是敏感的不得了，只是她沒想過為人個性剛直木訥的路德維西也會想找她做戀愛諮詢，應該說……就是要像他這樣的人才會來找自己才對。

其實沒什麼不好，她自己也樂得開心。

「是這樣沒錯…」路德維西不得已情況下也只好找伊莉莎白問問，這種事情女孩子最敏感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該找誰問才好。

「那你喜歡小菲利嗎？」

「喜、喜歡？！這個嘛…」這個問題還真是難倒自己了。菲利西亞諾的確是很可愛沒錯，而且又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如果是女孩子的話…
不不不，他在想什麼？

伊莉莎白看著路德維西的表情，在心裡似乎已經有了個底，便決定不再多問的繼續下一個問題。

「所以，你現在的煩惱是…？」

「就是…我應該…那個…」說真的，他就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來找人問的，現在被反問了他可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說話別支支吾吾的，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清楚。」羅德里希端起桌上的紅茶啜飲著，慢條斯里一點也不慌忙的樣子，和路德維西有點緊張的樣子相差極大。

──到底為什麼這傢伙會在這邊？
路德維西記得他應該是來找伊莉莎白的，他沒搞懂為什麼羅德里希也會一起加入這個小會議。

「如果是因為我在這邊的話，你大可不用介意。」

不、就說了──…

「你是在煩惱該怎麼回應他才好嗎？」
看路德維西默默點了點頭，於是伊莉莎白就開始認真的思考起這件事情。這的確是不好處理，況且根據他的敘述，他剛才那幾乎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拒絕而逃跑的舉動幾乎是告訴小菲利一個明確的答案了。

「你還記得那本日記的內容還寫了什麼嗎？」

「我只記得這句而已…」實在是因為太震驚了，他雖然是大略看了一遍，但是記憶還是只停留在看完那一句話的瞬間。

「這樣啊…老實說，你剛才那樣直接開迴避的方式幾乎是告訴對方『拒絕』了喔。你想放棄他嗎？」

「慢、慢著，什麼放不放棄的…」顧不得臉上的熱度，他甚至是對於自己一點一滴的改變都感到不知所措了，如果身為殺手的他不該有這些東西，那他就必須要捨棄才對。

「是在擔心身為殺手的你是否該有這些多餘的感情嗎？」再飲了一小口紅茶，羅德里希一眼就看穿了對方水藍色眸子裡的猶豫。也難怪，畢竟他一直以來的榜樣可是他那白癡的哥哥，兩人的個性簡直同樣對自身嚴格到了一個地步。

「其實Joker在出任務前要我轉告你幾句話，只是當時我想大概也沒有告訴你的必要性。那時他說因為你的個性就是這麼認真，所以將來一定會發生像現在這樣，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還是無法決定。」

「『給路德維西：在我即將消失的未來，你一定會遇到連自己的理智都無法應付的事情。即使我從以前就那樣教導你的，現在你已經不是孩子了，可以自己判斷事情的對與錯…或許根本沒有對或錯的存在，就算違背了從小的教誨，只要你認為是正確的事情就不要懼怕，懂嗎？』」
這樣的口信一說完，頓時間沉默了許久。

「哥哥他…是這麼說的嗎？」

「是啊，至於裡面一些愚蠢的冗言贅字我就自行省略了。如何？現在什麼是正確的事情呢？」

正確的事情…他記得他離去前也曾經說過『是對是錯都不重要，反正人生不過就這麼短，就算犯了點錯又何妨？』接著還舉了一堆如果在路上看到好吃食物的時候就應該要買回來吃等等的例子，當時還以為他只是想吃剛好在路邊看到的小攤販零食，事實上並非如此。

「怎麼？做不出決定嗎？那擲銅板好了。」

這個人什麼時候─────！！！

路德維西吃驚的看著從一旁冒出來的法蘭西斯，對方則是一臉輕鬆的從口袋掏出一枚銀色的銅板，朝上空拋了出去。

銅板在空中轉了好幾圈，水藍色的眼眸幾乎是屏息看著這個瞬間，直到銅板落下。

「鏘。」銅板發出響亮又脆的落地聲，靜靜地躺在地面上，路德維西平靜緩慢的呼吸著，剛才銅板落地的聲音還迴盪在耳邊。

「銅板說…你就還是去告白吧。」

聽到這個答案，幫自己做出決定的法蘭西斯收回銅板，看著自己還是很猶豫的臉。

「怎麼？對於這個答案不滿意嗎？」

「不…說不上是不滿意…」應該說是鬆了一口氣一樣，好像結果不是一點都不希望出現的是另一個答案而感到安心。

「其實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吧。」

「什…」

「因為已經有明確的答案了，所以才會不希望是『拒絕他』這個答案，而是讓自己有個機會可以去告白的藉口對吧？」法蘭西斯把握在手裡的銅板拿在他眼前晃著，「你要幾個藉口都給你吧，銅板不會介意的。」

通常人都會說「好難抉擇」，但是當別人給了你一個明確答案的時候，心裡在那個瞬間一定會有『啊－太好了！』或是『不，我覺得還是另一個比較好。』的想法，這麼一來不就很明顯的知道自己想要選擇哪一邊了嗎？

「就別想太多了，照著自己的想法吧，況且菲利西亞諾是個很堅強的孩子。」拍了拍他那有點緊繃的肩膀，法蘭西斯這麼說。

他知道即使菲力西亞諾不是一張純粹的白紙，但卻是一片期待著體溫的雪花，既簡單卻又複雜，一旦沒有好好抓緊握住他的機會，等到雪花落向一片白色的雪中後就很難再找到了。

即便一接觸到燙熱的體溫便會融化，但是雪花依舊不後悔的走向毀滅之路，那何不就用手掌溫柔的接下它，就算化在你的手裡了，成為水滴的雪花依舊不會後悔，因為那是你的手、你的體溫──
還有你的溫柔。

看著路德維西離去的身影，法蘭西斯也替自己倒了一杯紅茶，調侃的笑著。

「不愧是路德維西，傳說中的純情Boy！」

「的確是呢。」難得深有同感的伊莉莎白也笑了笑。

「其實剛才的銅板翻的是另一面吧？」羅德里希可沒有漏看那個瞬間，只是稍微斜眼看了法蘭西斯當下刻意隱藏那賊賊的笑臉。

「噓──！這是秘密！」

如果被知道的話他肯定會被子彈追著跑，法蘭西斯在心裡持續大笑著。

因為一時之間的尷尬，路德維西選擇的世界上最拙劣、但也是最簡單的方式。

隔了一夜的沉思，趁著在出任務的時候好好下定了決心，所以一早他先去回報了任務，接著趁菲利西亞諾熟睡的時候放了張紙條在他的枕邊，最後一個人來到他常常獨自光顧的無人教堂，坐在裡面靜靜等著。

腦袋裡浮現昨天伊莉莎白事後還特別跑來跟自己說的事情，著實地感到些許不安。

『如果他已經打算把這件事情隱藏起來，那即便你說了什麼，他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反應，他應該…也有自己的顧慮。菲利西亞諾這個孩子雖然表面上總是呆呆傻傻的，但其實有更多細膩的心思藏在心裡。』

也的確的，昨天回房後並沒有菲利西亞諾的身影，就像他從未進到這個房間一樣，一絲絲的痕跡都沒有留下，除了還飄散在空氣中那淡淡的紅酒香味。

在菲利西亞諾的房裡留下字條之後也在擔心他是不是會依照紙條上的留言來到這裡，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手指無意識的在思考時移遊至自己唇邊。

腦海裡還在摸索著自己的理智，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

「路德？」
對方的聲音傳進耳裡，讓路德原本四平八穩的心又開始亂了起來。

「你已經可以自己走了嗎？」看著對方什麼都沒帶的，但是腳步明顯踩的輕柔又緩慢。

「嗯，其實恢復的滿快的。」菲利西亞諾笑著回應，不過就這麼一句回答讓路德維西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才好，他們之間的空氣就這麼越變越尷尬。

「那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菲利西亞諾先打破了這陣沉默，畢竟這麼一直不說話也挺怪的，說到底還是很不習慣這種氣氛，雖然造成這樣的原因好像也是自己。

是啊，要是昨天什麼都沒說就好了。他原本以為路德維西會當場拒絕自己，這麼一來他還有可以說『沒關係，我們還是朋友吧。』的餘地，但是當他迴避掉，基本上就不會再有什麼說出這句話的機會了。

今天早上他知道路德維西進了自己的房間，因為整個晚上他幾乎沒辦法好好睡著，很多凌亂的夢在自己的腦海裡，亂得他沒辦法停下自己不停運轉的腦袋。

當他看見那張紙條的時候，他猶豫了很久，一開始他打算就讓這張紙條隨著桌上的紙屑丟進垃圾桶裡好讓自己能夠逃過這一切，但是反覆想了好久好久，差點去問羅維諾該怎麼辦，想也知道對方會怎麼憤怒的回答自己，所以最後還是丟下手機，一個人隻身前往路德寫的地點。

「其實…該怎麼說才好…」路德維西緊張的搔著頭髮，這種話要一時之間切入話題還挺困難的。

「站著說也挺不好的，我們坐下來說吧。」菲利西亞諾稍微挪動了自己扭傷的腳，手指指向教堂裡一排一排的長椅這麼說，但是在移動雙腳的時候鞋子突然鬆脫，腳步踉蹌的向前跌去。

「唔－！」

「小心點！真是…你的鞋帶又沒有好好綁著了。」路德即時扶住了菲利西亞諾的身子，然後把對方帶到椅子旁坐下，看著那凌亂垂在地面的鞋帶他就知道鞋帶又沒綁好了。

「…原來這次有注意到啊…」

「什麼？」路德維西單膝跪下打算幫他把鞋帶綁好，一時之間漏聽了菲利西亞諾在嘴裡輕聲咀嚼的字句。

「不，沒什麼。」他笑了笑，看著專心替自己繫好鞋帶的路德，又是那漂亮的蝴蝶結，令人捨不得解開。

看著那完美的蝴蝶結，如果不解開它的話就能一直保持這樣完美的樣子，但是當時間一久，鞋帶總是有一天會解開，然後讓人狠狠地摔一跤。只要一直維持著鞋帶的樣子，在它鬆脫前再把它繫好就不會摔倒，可是他不會綁鞋帶，所以只能看著它逐漸鬆開卻沒辦法綁回去。

「路德，你…討厭我了嗎？覺得我很奇怪？」今天應該是要來鄭重拒絕自己的，菲利西亞諾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如果路德沒辦法先開啟這個話題，那就由他先開始吧。

「我很喜歡路德喔，非常非常喜歡。但是如果路德因此討厭我的話，那我就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一份純粹的感情放在心裡，這樣應該沒關係吧？」繼續默默地喜歡，當做這些事情從未發生，就像回到以前一樣，這樣對兩人來說都好，沒有兩敗俱傷的收場、沒有帶給任何人多餘的困擾，只要這樣就好了。

只要…這樣就好了。

「還是說這樣你也會覺得很困擾？其實我本來想要什麼都不說的，因為路德應該很不擅長面對這種事情吧？太迷糊把日記本放在說上實在是個大失策呢！真是的～要是上次有好好把東西收就好了～！說起來，昨天法蘭西斯哥哥給我的葡萄酒……」當自己滔滔不絕想要化解造成的尷尬氣息時，笑瞇著的眼睛一睜開，發現路德維西抬頭湊近自己的臉，接著是自己唇邊那溫柔的觸感，即使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卻像是重重落在心上一般地震撼。

「我可是什麼都還沒說啊。」他有點無奈的笑著，不過剛才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吧…看對方呆愣的臉不禁感到有點有趣。

「咦、可是…」
你上次不是很明顯的拒絕我了嗎？為什麼──…

「給我聽好了，這可只說一次喔。」看著菲利西亞諾刺有刺青的腳，一隻手輕輕撫上，小心翼翼的抬起。

「親愛的騎士，我將成為你永遠依附的紅心國王。我會一輩子守護你的，就以這個吻誓約。」語畢，依舊單膝跪在地上的路德維西吻上紅心刺青的側邊，然後對著他溫柔一笑。

這次，把鞋帶繫好了。

「………路德…好色喔。」

「到、到底哪裡色啊！」被這麼一說的路德維西原本一本正經的，現在則是滿臉通紅。

「但是，真的…很謝謝你。」不管是任何事情，包括了接納自己、喜歡自己還是像現在這樣溫柔的對待自己，菲利西亞諾終於是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

一點逞強都沒有，甚是開心到淚水都掛在眼角。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像這樣開心了。

「真是的…別哭啊…！」看到菲利西亞諾開始擦拭從臉頰上掉落一滴一滴的淚珠，他又感到不知所措了起來，只好動作拙劣的一邊用指腹抹去他的淚水，一邊輕輕吻著他的眼角。

直到菲利西亞諾停止再繼續掉眼淚之後，他喚了喚路德維西。

「吶吶～路德，我跟你說唷～！就是啊──…」菲利西亞諾雙手搭著自己的肩膀，把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拉近，輕輕在自己耳邊低喃著幾句話。

「……唔！？」路德維西突然身子大力一震，快速的離開菲利西亞諾旁邊，緊掩著自己剛才被順勢偷親了一下的耳朵，臉頰變得火紅。

沒想到居然是用這種方式被襲擊，這樣怎麼讓人能不驚訝？

「路德的臉好紅喔！最喜歡你了！啾～♥」菲利西亞諾撒嬌著，剛才對路德維西訴說了自己對他的感情，即便他已經知道了，但是他還想要再一次告訴他。

「真是拿你沒辦法……」不好意思的搔搔臉頰，路德維西壓上菲利西亞諾的身子，兩人的唇交疊在一起，深深地擁吻著，盡情攫取對方的一切，貪婪地擁有。

感到菲利西亞諾雙臂環著自己的頸間，一隻手按著自己的頭，手指插入髮間揉著，舌尖也不斷向自己迎來，路德止不住自己的衝動，一隻手扶著對方，另一隻手不安分地撩起衣服，撫摸對方光滑的肌膚。

「唔…嗯嗯…不、不行…」注意到開始撫摸自己身子的手，菲利西亞諾嘴裡含糊的說著，在路德嚙咬自己耳廓的時候突然喊了暫停。

「我跟哥哥通過電話，等一下要去支援他的任務，所以現在還不行。」這時候菲利西亞諾也只能怪他自己太不會挑時機了，白白讓好機會給溜掉。不過要是爽約了…後果會變得超恐怖吧？

被這麼告知的路德維西厭惡的抹了抹自己的臉，是對於剛才那個因為情慾而失去理智而衝動的自己。

看著在自我厭惡的路德維西，菲利西亞諾扯了扯他的衣角，用如同花開一般燦爛的笑容說：「我們可以一起去唷！」撒嬌也好、任性也好，只要能相處多一秒的機會他都不想放過。

「…嗯。」想著等一下又要接受羅維諾那刺人的視線，但是眼前的菲利西亞諾卻讓他無法拒絕的答應。

「那我們一起走吧！」
拉著對方的手，兩人一同步出教堂，即使破舊不堪，灑進來的陽光依舊不減那神聖的氣息，最後殘餘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即使你不是白紙、即使你是已經融化的雪片，但我依舊相信你那盈滿著悲傷的雙眼，會浮現最燦爛的笑容，就像在晦暗的陰冷處，突然被陽光照亮一樣，很溫暖。

讓人想要為之傾心、為之瘋狂，最後甚至是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但那些都在所不惜。

即使你是一匹染黑的布、是已經漆黑的夜晚，我依舊相信你會帶給我不同於太陽，是只屬於月光般的溫柔，就像在一個人孤單的時候，會用淡淡的亮光壟罩在身上一樣，好溫暖。

讓人想要緊緊抓住、永不放手，就算導致自己向下跌落至深淵。

但這些都在所不惜。

因為那些都是最深愛的你啊。

就讓我們為愛情犧牲自己，打一場永不停止的戰爭吧。